2007年12月26日 星期三

深夜。我們聽見葛斯范桑(電話專訪全文之四)完

原文出處【迷幻公園】官方部落格: http://blog.sina.com.tw/atom

進入【迷幻公園】的前三十分鐘,我前往只在記憶中存在的西門町電影主題公園遊盪。
進入【迷幻公園】後的兩小時間,回憶中年少輕狂自以為慘綠少年般的幻影輕輕挑起。
人,總是年輕過,總是會有著一段沉浸於憂愁與想望的時光。
細微的情緒如藤蔓逐漸攀爬延伸,想要爬高,卻又漸漸被惱人的俗事給蓋過去。
進入了【迷幻公園】,想要感受些什麼;書寫些什麼;燃燒些什麼?
不論,卻隱藏不了那過往的、以及所經歷過的片段哀傷。
進入了【迷幻公園】,妳/你,也許就會發現些什麼。

-馬瓜 樂評人

所有在中山堂前面溜滑板的人都應該來看,不溜滑板的人也都應該來看。透過極好的影像語言、高度風格化的鏡頭運動,葛斯范桑把美國無所事事或是說對生活虛無、對未來沒有方向的中產階級青少年的心理,描述的非常準確。我想推薦所有青少年、他們的父母、所有不了解青少年心理的成人,都值得來看這部電影。
-郭力昕 政大廣電系教授



TL: 你的很多電影在台灣都有上映,中文片名的翻譯跟原文稍有出入,我想跟你分享一下這些中文片名。
GVS: 好啊。

TL: 比如說Mala Noche被翻成「追流雲的少年」。
GVS: 聽起來像「Mala Noche」嗎?是音譯嗎?你用中文怎麼唸?

TL: ㄓㄨㄟ ㄌㄧㄡ/ ㄩㄣ/ ㄉㄜ. ㄕㄠ ㄋㄧㄢ/
GVS: 嗯,有時的確會這樣,【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】(My Own Private Idaho)在義大利被翻成【這個該死的帥哥】(Handsome but Damned)。

TL: 【這個該死的帥哥】,很不錯啊,這部片在台灣叫做【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】,我很喜歡這個片名。
GVS: 哇!!

TL: 中文片名把「我私密的愛德荷州」翻成「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」,我喜歡這個名字。
GVS: 嗯,你們不會…偶爾用音譯的翻嗎?讓「我私密的愛德荷州」聽起來比較接近原本的樣子?

TL: 嗯,近幾年來片名才比較經常是直譯的。
GVS: 喔,這樣啊。

TL: 但十年、二十年前,取片名的方式比較像是(片商)看完這部電影後,覺得這部片是在講啥的,就翻譯成那個意思。那麼,你還會再回頭去看你從前的作品嗎?
GVS: 要看是哪部片,偶爾,我偶爾會看看。我重看【追流雲的少年】很多遍,因為我們重新混音(【追流雲的少年】DVD於今年重新發行,高畫質數位化過程由葛斯范桑親自監製),所以我得不停重看。

(哈囉…哈囉…,早安…)啊,是客房服務…,嗯,很偶爾,有些片我就很久沒有再看過了,比如說【追陽光的少年】就一段時間沒看過了。我今天晚上可能得再看一次【迷幻公園】,因為今晚在舊金山會放映。

不知道,因為不太需要重看,所以要看狀況。我又再看了【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】,前不久在電視上看的,在IFC頻道上播映剛好看到。重看舊片很有趣,但機會真的不大。我沒有自己辦小型影展。你知道,我可以辦,我有拷貝,也有個小戲院,我可以自己做小規模放映,但我想我不會,也許將來有一天吧。

TL: 你寫日記嗎?
GVS: 沒有。

TL: 那麼當你很偶然再看到自己的舊作時,會突然有「啊,我或許應該換個方式拍」之類的想法嗎?會有這樣的問題嗎?
GVS: 我再看這些電影的時候嗎?

TL: 是啊,當你偶然再看到時,會想說「喔,我應該換種方式拍的」,或是「我可不會再這樣拍了」…
GVS: 嗯,有時會這樣,我的意思是,電影已經存在了,我想我會批評的事情是比較整體性的而不是小細節。比如說【追陽光的少年】的攝影。當我們拍這部片的時候,我比較想要的是像我在【追流雲的少年】裡的東西,但因為劇組太大,我不知道跟一個這麼大的團隊一起,要怎麼用比較靈活的方式工作。好像多了沉重的包袱…

我是說,很多時候在執行面上有很多既定的方式,這也是我現在要拍的這部片的情況,各個工會和那些專業出身的會員們,他們會互通聲氣,像是某種傳統似的,且這跟他們之前拍過的其他電影有關。他們在拍你的電影之前可能已經拍過五六部片,【追陽光的少年】又是我第一次有完整的工作人員的電影,35釐米電影的劇組,所以我也無法真的瞭解哪些部分是比較重要的。

於是當攝影指導Bob Yeoman跑來…,我不是要批評Bob喔,說客廳的燈光,如果你不加燈的話,可能不夠亮,我就想說只需要用窗戶射進來的光就好了。可是我又有點猶豫,因為這樣一來變成房間一邊亮一邊暗。其實我應該說,我喜歡房間一邊亮一邊暗,但我又不太確定是否行的通,結果又徹頭徹尾變了,我們在走廊上加了很多輔助燈,每次只要改變攝影機的角度,就得重新調整燈的位置,於是就不可能像在【追流雲的少年】的拍攝方式,不可能快速移動。所以實際上我不可能按照分鏡表拍,我雖然有所有的分鏡表,但拍出來的結果根本就不是同一部片,甚至根本就不像,我無法按照我的方式來拍這部片。

於是我發現自己坐在片場,完全無法按照我想要拍這部片的方式進行,所以我只好想出別的東西,於是我設計了完全不同的東西,跟劇本毫不相干,只是在從主角身上取不同的角度罷了。當有四個人坐在房間裡,我們好像是先拍客廳…,當有四個人坐在房間裡講話時,要是沒有分鏡表,真的很難知道鏡頭要放在誰身上,且當所有人互相交談時,你開始變成每個角色都會拍中景和特寫以防萬一,我們變成這樣拍了,變成更…我的意思是,電影到頭來還是很好,但我原先想拍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,比較像【追流雲的少年】,更風格化些,更…更以分鏡表為主。

所以針對這部片來說,我原先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,我也很滿意現在這樣,且要是換了別種方式拍可能也不見得會更好,但當你再看的時候就會這樣,就會想起「喔,對啊,我本來想要拍成像【追流雲的少年】的,可是並沒有」。

【追流雲的少年】,比較像…它的風格比較類似【無法無天】,你知道,就是那種很快速運鏡的畫面,攝影機一直在移動,比較接近這種類型,【追流雲的少年】的某個部份比較接近這樣。可是我從來沒有…可以真正做到像它那樣,我在之後拍的其他電影也沒有,我改變了我的風格,在我拍【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】的時候,就比較類似【追陽光的少年】的風格,我並沒有用…我是說,我開始不用…,在之後的所有電影當中,我不再用分鏡表了。

那部片改變了我,的確整個改變了我拍電影的方式,此後我也沒有再用過分鏡表了。

TL: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,你在【白爛賤客】中裡出現一幕,是凱文史密斯來找你,還是麥特戴蒙和班艾佛列克,當他們來找你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是?
GVS: 是凱文史密斯,嗯。

TL: 你的第一個反應是?我覺得那一段超好笑的。
GVS: 我的反應?還是誰的反應?

TL: 你的反應,你的反應像是「喔,哇,當然好,會很有趣吧」…
GVS: 嗯,是啊,我只有說,「好啊,我來演」。

TL: 哈哈,原來如此。嗯,最後一件事,你想對台灣的影迷說點什麼嗎?你在台灣有很多有多影迷噢,我有很多拍電影的朋友很忌妒我,因為我今天可以跟你做電話訪問。
GVS:嗯,那,嗯,我想要對那裡的影迷說「哈囉」,我也很高興知道我在台灣有影迷。

TL: 喔,你在台灣有很多影迷。
GVS: 喔,真好。

TL: 嗯,那麼,我想我的問題都問完了,很高興有這個榮幸跟你說話。
GVS: 嗯,謝謝你,再見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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